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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卫生棉作为一种媒介

撰文:张溦紟(之间文化实验室合伙人)

上个月在雪兰莪胡须港的小feel“走近·Janggut河”市集摆摊,隔壁摊位刚好是988电台,有位男DJ经过我们的摊位时,大概是有被一种“翅膀形、却一时无以名状”的布制物体“吸引”住。他不避讳地停留在摊前端倪了好一阵子,在旁的女DJ小声善意地跟他说点什么时,我也在另一端说“这是布卫生棉!”。

“由于由塑料制成的抛弃式卫生棉,需要耗费四、五百年才能分解,所以我们想要向女生们推广,除了抛弃式卫生棉以外,其实还有其他替代的选择。”通常,在天气闷热、人来人往的手作市集里,我们与路过好奇的朋友仅能短暂交流,环保永续、身体照护是我们较常击出的推广策略。

通常,我们会在市集碰到某种男生——路人或是负责介绍摊主的摄影师,一旦他们意识到摊位上的是布卫生棉后,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略过我们。所以,在炎热下午,难得碰到有个男DJ“勇敢且不忌讳”地站在女摊主面前,耐心聆听我们的介绍,还乐于坦然地表达:“原来有这种东西,不错不错!”(大意),我们就觉得那天值了。

有时候,这就是我们摆摊的目的。现身推广第一,买卖交易其次;再忙也要走出去摆摊,让更多人看见,这个“突兀”的存在。

奇怪hor?如果,人大半辈子要用的筷子,有木制、铁制、竹制的,怎么可能占全球约一半人口的女性,一生需要面对月经或长达三四十年,但我们所普遍认识的却只有一次性抛弃式的?

这是我们推广布卫生棉的原因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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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布卫生棉结缘,是一场意外。

2015年,我们三个专业背景与价值关怀相近的女生陆续从出版社离职,原本想说成立之间文化实验室,是要继续通过出版推动公民教育,同时也是为了维系这份集体协作的默契与情谊。

不料,那一年,有个推广布卫生棉多年的台湾朋友来马来西亚旅游之际,被之间合伙人揪来吉隆坡月树书店办工作坊,让我们意外发现布卫生棉可以作为一种媒介,让关注性/别课题但侧重理论分析的我们,得以接触不同阶层的人。

从此,不谙裁缝或手作的我们,踏上了布卫生棉推广的道路。在仍须兼顾正职的情况下,我们从到各地举办布卫生棉手作坊,到后来因应参与者的需求,而开始学习针车缝制、摸索合适的布料材质、制作系列的护垫与卫生棉、研究洗涤方式,到后期邀请家庭主妇接力缝制,以应付要在关注环保或女性课题书店寄卖的货量。

好多参与过工作坊的朋友起初都以为,他们是来学习缝制卫生棉的技艺,殊不知他们却得在长达三四小时的过程里,聆听、讨论与梳理各种关于月经礼仪、厌恶、污名与羞辱、身体照护的记忆与经历。

那是与月经和解的过程,其实也是在跟自己和身体和解。

这才是我们推广布卫生棉的主因。